Xtreme Fantasia

Xtreme Fantasia presents…
The Cat-like Girls 5／貓一般的女孩５
Entangled Hairball／解不開的毛球
1 – 起

　　「嘿，抱歉，臨時把你叫出來……」
　　你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我也隨後坐在你的對面。

　　「我想我應該先跟你說明一下為什麼我想要『揪』你來這裡，其實我已經想好要來面對這一切了。」
　　你似乎不太能理解我正在說的是什麼，看著你疑惑的表情，我繼續說道：
　　「約四年前，有件事發生在我身上，當時你問我哪天可以告訴你這件事的發展，我說以後就會讓你知道……」

　　我幫你我各倒了一杯水，繼續說：
　　「……後來我覺得那件事情馬上在發生之後講的話，很容易牽動我的情緒，所以我決定先讓心情沉澱一下再來說。」
　　「所以是什麼事？」你問。
　　「有關於那個女生的事，沒錯，就是四年前我一直在說的『她』……我現在終於有心情面對這件事了。」

【選擇】
　　-「啊？所以是哪個女生？我突然不怎麼感興趣了……」你說。（接續2）
　　-「終於肯面對了是吧？那就來聽吧，」你喝下一口水。（接續3）

「我才沒時間跟你在這邊五四三，我事情還很多、先走了。」

「好吧，那之後我不會再拿這種無聊的事煩你了，路上小心……

……不過你真的不好奇我想說什麼嗎？我接受你重來一次！」

「好吧，所以你是說你要面對什麼？」你說。
「沉寂四年的部落格終於又要有新作品了！作品的名稱就是──」
 

The Cat-like Girls 5／貓一般的女孩５
Entangled Hairball／解不開的毛球

2019年第4季　預定

顥德　筆／Written by Xconzona Deckons, Xtreme Fantasia

Xtreme Fantasia presents…

　　「嘿，抱歉，臨時把你叫出來……」
　　你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我想我應該先跟你說明一下為什麼我想要『揪』你來這裡，其實我已經想好要來面對這一切了。」
　　你似乎不太能理解我正在說的是什麼。

　　「總之，你再來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下面的選項裡面點選『好吧，所以你是說你要面對什麼？』就可以了。」

【選擇】
　　-「好吧，所以你是說你要面對什麼？」
　　-「我才沒時間跟你在這邊五四三，我事情還很多、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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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at-like Girls 5／貓一般的女孩５
Entangled Hairball／解不開的毛球
10 – 後記

　　首先，非常感謝您讀到這裡。

　　這一次的故事是第一次以互動式的方式寫作，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太多導致沒辦法在預期時間內寫完，所以故事主要角色只有「你、我、她」三人。

　　基本上這個故事雖然分成四條線，但每一條線裡面都有部分的內容是我個人的實際遭遇改編的──有關我遇到了她這個女生，本來以為可以有長久的發展，卻因為種種事情而提早斷了線──與她的發展也從相知、相惜、甚至也在她住院時陪在她身邊……直到最後發現其實是自己的「被需要感」作祟，這份情誼也變成了單方面的利用與欺瞞，也導致了我默默決定今後不再主動地付出，只願意對「對我好的人」好、也轉變成只喜歡「有表達（行為或文字上）喜歡我或對我有興趣的人」；同時，我坦白說，也導致了我內心深處變得有一些仇女的傾向。

　　原本這個故事應該要在三、四年前就寫出來，但是當時正值與她分開的時候，如果就在那時候下筆，難免會寫進太多負面的情緒──而這樣就不夠客觀了。

　　但也因為等了這麼久才放下這些情緒，很多故事中的細節也一起被沖淡了，導致這次的故事比較像是把一片一片碎片隨意拼湊起來、而不怎麼連貫的感覺。

　　總之，可以確定的是：雖然自上次《貓一般的女孩４》就說是系列完結，但現在又蹦出了一個《貓一般的女孩５》，至少這次是真的完結了、或者說「玩完了」。

　　隨著我個人面對的生活壓力跟著年齡增長，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可以端出更好的故事？這個問題我恐怕現在是沒有辦法回答了，而我也不奢望有誰會願意繼續希望我寫作文章，畢竟都曾經被她數落成這樣了，大概以後也不會出現所謂欣賞我的人了吧～

　　最後的最後，還是再感謝您讀到這裡，也很抱歉這最後的作品未能止於至善。

顥德　筆／Written by Xconzona Deckons
2019.12.14
此文贈給一位今天生日的女孩兒，抱歉讓妳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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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at-like Girls 5／貓一般的女孩５
Entangled Hairball／解不開的毛球
9 – 結局：解不開的毛球

　　「我想讓妳知道為什麼我生氣，」我走到一個歇腳處傳訊息給她：

　　「我們也認識快兩年了，這段時間內我們互動這麼多，大致上我們彼此也了解對方了。但我不解的是：我總是在妳需要我的時候陪伴在妳身邊，但妳卻從來沒有在我需要妳的時候出現，對妳而言究竟什麼是重要的？

　　妳說妳想要討好外拍界或演藝圈裡面的前輩們，但最後都是發現妳都用熱臉在貼別人的冷屁股，但我想告訴妳的是：其實妳正在貼別人屁股時，妳的屁股也正對著別人──那就是在妳背後一直支持妳的我。

　　我只覺得我像是工具一樣，在妳想要的時候就該出現、不想要的時候就該滾，而不愛惜別人（的東西），是妳的習慣，對吧？」

　　「我也要讓你知道，」她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只是現在的我就是這樣，如果你真的覺得我讓你很受傷，你大可自己走掉沒有關係。」
　　「我也沒有想要直接走掉，因為我想和妳一起變好，只是……只是我希望妳也能有這樣的態度。」
　　「我有，但你要給我一些時間，要改掉習慣是很難的……」

＊

　　「講到這，你有什麼看法嗎？」我問。
　　「我有一首歌可以送給你，」你說，「我剛才一直翻我的手機翻到的……雖然你應該是沒有和她有什麼更深入的肢體接觸……像是接吻之類的，但是這首歌的境界應該跟你蠻搭的。」
　　「放來聽聽。」

【文末選曲】
Bruno Mars – Grenade

Easy come, easy go／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That's just how you live／這就是妳的生活態度
Oh take, take, take it all but you never give／看到什麼就拿什麼、但妳從來就不會付出
Should've known you was trouble from the first kiss／早在初吻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妳是個麻煩
Had your eyes wide open／當時妳睜著雙眼
Why were they open／為什麼妳要睜著雙眼

Gave you all I had and you tossed it in the trash／我給妳的全部都被當成糞土
You tossed it in the trash, you did／妳就是這麼做的
To give me all your love is all I ever ask／我只求妳給我關愛
'Cause what you don't understand is／因為妳有所不知的是

I'd catch a grenade for ya／我願意為妳接一顆手榴彈
Throw my head on a blade for ya／我願意在刀口下為妳犧牲
I'd jump in front of a train for ya／我願意縱身一躍至火車前
You know I'd do anything for ya, oh whoa oh／妳知道我會為妳做任何事

I would go through all this pain／我自己會設法忍過這些痛苦
Take a bullet straight through my brain／從腦門直接灌注一顆子彈
Yes I would die for you baby／為了妳我願意犧牲
But you won't do the same, no no no no／但妳根本不會

Black, black, black and blue／身上多出的一處處傷痕
Beat me til I'm numb／把我打到麻痺為止吧
Tell the devil I said hey when you get back to where you're from／當妳回到妳的起點時，記得幫我跟當地的惡魔打聲招呼
Mad woman, bad woman that's just what you are／瘋狂的壞女人就是形容妳的字眼
Yeah you'll smile in my face then rip the breaks out my car／因妳會對著我笑、一邊把煞車器拔掉

Gave you all I had and you tossed it in the trash／我給妳的全部都被當成糞土
You tossed it in the trash, you did／妳就是這麼做的
To give me all your love is all I ever ask／我只求妳給我關愛
'Cause what you don't understand is／因為妳有所不知的是

I'd catch a grenade for ya／我願意為妳接一顆手榴彈
Throw my head on a blade for ya／我願意在刀口下為妳犧牲
I'd jump in front of a train for ya／我願意縱身一躍至火車前
You know I'd do anything for ya, Oh whoa oh／妳知道我會為妳做任何事

I would go through all this pain／我自己會設法忍過這些痛苦
Take a bullet straight through my brain／從腦門直接灌注一顆子彈
Yes I would die for you baby／為了妳我願意犧牲
But you won't do the same／但妳根本不會

If my body was on fire／當我全身著火時
Ooh you'd watch me burn down in flames／妳會看著我燒成灰燼
You said you love me, you're a liar／妳說的愛都是謊言
'Cause you never ever, ever did, baby／因為妳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But darling I'd still catch a grenade for ya／但我還是會為妳接一顆手榴彈
Throw my head on a blade for ya／我願意在刀口下為妳犧牲
I'd jump in front of a train for ya／我願意縱身一躍至火車前
You know I'd do anything for ya, Oh whoa oh／妳知道我會為妳做任何事

I would go through all this pain／我自己會設法忍過這些痛苦
Take a bullet straight through my brain／從腦門直接灌注一顆子彈
Yes I would die for you baby／為了妳我願意犧牲
But you won't do the same, no no no no／但妳根本不會

　　「我實在不知道，」我說，「到底該說她單純還是她心機重。」
　　「怎麼說？」你問。
　　「當我還以為我已經把話講開、也得到她諒解的時候，又看到一個打破我想法的事。」
　　「什麼事？」
　　「她說有廠商找她去外拍，但地點在台中，她直接講了一句『開什麼玩笑，我絕對不會離開台北，叫我去什麼鄉下地方？』」
　　「哇，看來這段關係只會越來越糟──在你越來越知道她本性如何的時候。」
　　「這段關係就像是一個解不開的毛球……當你覺得解得差不多的時候，前面解開的毛又再次纏了起來──」

　　「──還好的是，當她後來認識一個外國人之後，我默默離開這段關係了……」

【續】
　　-（後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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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結局：迷失的自我

　　「我想讓妳知道為什麼我生氣，」我走到一個歇腳處傳訊息給她：

　　「在我還沒離開學校的時候，就已經體會到了──妳從來沒有一次是準備好的──當我為了妳突然的一個訊息、或是突然的一通電話而設法到妳身邊時，妳所帶給我的感受就是「從零開始」的無力感：像是幾天前才教的單字、妳一個都記不起來；上一秒才幫妳改好的英文句子、現在問妳為什麼我這麼改也答不出來……等等。

　　而妳一點也不求進步的態度，妳自己卻一點也不擔心，「進步」只是妳的口號，妳也從來沒有拿出態度；像今天練舞前妳連耳機都沒有帶，我也借妳了，但妳帶給我的態度是什麼？看起來根本沒有練過的樣子、還有摔耳機的「習慣」……我原本以為愛護別人借給妳的東西是做人的基本，但妳一再顛覆我的想法……

　　我知道，最能激怒妳的就是談錢了，正如我剛才跟妳說的：這副耳機我剛買。而我信任妳所以借給妳、但妳馬上就損壞了這副耳機，那妳是不是應該要賠償？」

　　「所以你生我氣果然就是因為錢的問題，」她說，「真的這麼貴重，你應該在借我之前就跟我說，而不是看到我摔你才在那邊生氣。」
　　「妳沒有看出來嗎？我生氣不是因為這耳機貴重，而是妳態度到底是怎樣？拿到別人的東西就都當成妳的嗎？完全都不會想說要好好使用嗎？」
　　「我就說『這是我的習慣』了，你才聽不懂我說的。」

＊

　　「後來吵架的內容我就不在往下說了，不過你看，」我說，「我前面講這麼多東西，她的重點果然只會放在錢上面，反而不是她自己本身。」
　　「到底錢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你說，「說不定固定拿錢給她，她就會乖乖走了。」
　　「我看最早我認識她時所說的『人情債』，她肯定也忘光了吧……早知如此的話就不該這麼深入認識她……」
　　「千金難買早知道嘛……」
　　「找一首歌來描寫這段關係吧，也順便幫這故事畫句點，」我拿出手機。

【文末選曲】
Maroon 5 - Maps

I miss the taste of a sweeter life／我懷念甜美生活的味道
I miss the conversation／我想念妳我的對話
I’m searching for a song tonight／找尋著一首適合今晚的歌
I’m changing all of the stations／把所有的電台都切換過一次

I like to think that we had it all／我常覺得我們掌握一切
We drew a map to a better place／我們一同畫了一張通往更好世界的地圖
But on that road I took a fall／我在這路上赴湯蹈火
Oh baby why did you run away／但寶貝妳怎麼會離開我？

I was there for you in your darkest times／我總是在妳最黑暗的時刻陪伴著妳
I was there for you in your darkest nights／我總是在每個妳孤獨的黑夜陪伴著妳

But I wonder where were you when I was at my worst down on my knees／但當我臣服於最糟的時刻時，妳人在哪裡？
And you said you had my back so I／妳曾說過會在我身後守護，所以
wonder where were you／我在想妳究竟在哪裡
When all the roads you took came back to me／當我看到妳離開的路徑在我眼前浮現
So I’m following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我只好循著地圖朝指向妳的方向走去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Ain’t nothing I can do／不然我還能怎麼做？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 following following following to you／循著、循著、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Ain’t nothing I can do／不然我還能怎麼做？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 following following following／就只好一直循著、循著、循著

I hear your voice in my sleep at night／夜晚睡著時，我聽見妳的聲音
Hard to resist temptation／而我很難抗拒這個誘惑
Cause something strange has come over me／因為我感受到和以往有一絲絲不同
And now I can’t get over you／但我還是不能到妳身旁
No I just can’t get over you／現在就是不能到妳身旁

I was there for you in your darkest times／以往我總是在妳最黑暗的時刻陪伴著妳
I was there for you in your darkest nights／以往我總是在每個妳孤獨的黑夜陪伴著妳

But I wonder where were you when I was at my worst down on my knees／但當我臣服於最糟的時刻時，妳人在哪裡？
And you said you had my back so wonder where were you／妳曾說過會在我身後守護，那麼妳究竟在哪？
When all the roads you took came back to me／當我看到妳離開的路徑在我眼前浮現
So I’m following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我只好循著地圖朝指向妳的方向走去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Ain’t nothing I can do／不然我還能怎麼做？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 following following following to you／循著、循著、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Ain’t nothing I can do／不然我還能怎麼做？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就只好一直循著那張地圖

Oh I was there for you oh in your darkest time／我總是在妳最黑暗的時刻陪伴著妳
Oh I was there for you oh in your darkest night／我總是在每個妳孤獨的黑夜陪伴著妳
Oh I was there for you oh in your darkest time／我總是在妳最黑暗的時刻陪伴著妳
Oh I was there for you oh in your darkest night／我總是在每個妳孤獨的黑夜陪伴著妳

But I wonder where were you when I was at my worst down on my knees／但當我臣服於最糟的時刻時，妳人在哪裡？
And you said you had my back so wonder where were you／妳曾說過會在我身後守護，那麼妳究竟在哪？
When all the roads you took came back to me／當我看到妳離開的路徑在我眼前浮現
So I’m following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我只好循著地圖朝指向妳的方向走去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Ain’t nothing I can do／不然我還能怎麼做？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 following following following to you／循著、循著、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循著指向妳的地圖
Ain’t nothing I can do／不然我還能怎麼做？
The map that leads to you following following following／就只好一直循著、循著、循著

　　「這段關係果然最美好的時候就是一開始的時候，」我說，「誰會知道最後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續】
　　-（後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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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結局：只有付出的單向感情

　　聽完她解釋的我接著說──

　　「──所以妳其實還是沒有打算改變。」
　　「算了，我就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很爛，」她語氣一轉，「工作上受學姐們嫌棄、課業上被同學和教授嫌棄、現在連你都要開始嫌棄我。」
　　「我不是要嫌棄妳。」
　　「那你是怎樣？」
　　「妳之前說要我支持妳，所以我正在盡我所能幫妳，我們──這些被妳說都在嫌棄妳的人──如果不是在乎妳的話，那我們根本不會在乎妳怎麼了，而是就只會把妳『冷處理』。」
　　「你又怎麼知道？」
　　「在我高中的時候，我被同學精神霸凌得很厲害，他們不給我任何發言權，哪怕我其實是在回答老師問題，他們一樣從我開口就一直噓到我講完話，但是他們並不是我學會這件事的主要原因。」
　　「那是誰讓你知道要冷處理的？」
　　「是那些自以為中立、默不吭聲的其他同學們。他們自認為不淌渾水、不發表意見就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即便不公平的事情天天上演──但是其實這才是傷害最大的。」
　　「怎麼說？」
　　「當我問他們『我做錯什麼？』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讓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改進的方向；那沒有改進的方向，我等同於是在每天被壓迫的情況下自生自滅，那這些冷處理的人最後對我而言都是為虎作倀，我寧願當時有人突然給我一巴掌然後跟我說『你就是太死腦筋了』！」
　　「給你一巴掌……那很痛欸。」
　　「如果是改進的代價，那一點也不痛；所以，我們都不是在嫌棄妳。」
　　「我知道了……」

　　我們彼此沉默了一下，接著換她開口。
　　「對了，跟你說一件事。」
　　「嗯？」
　　「我下禮拜要出國了～去玩。」
　　「好喔～其實我正好有個禮物要送妳。」
　　「是什麼？」
　　「是我平常最喜歡用的筆，我特地買了妳喜歡的顏色。」
　　「謝謝你，這支筆有什麼特別的嗎？」
　　「妳知道我平常有寫文章和寫詩嘛，這種筆陪伴了我創作的時光。」
　　「原來如此～欸其實我喜歡看別人寫的東西，因為我自己寫不出來。」
　　「我想這支筆也可以陪妳之後寫作業啊、或是隨手亂寫亂畫的日子。」
　　「好，謝謝你！」

　　突然，我的腦中浮現了一個想法。
　　「那我有一個請求。」
　　「是什麼？」她問。
　　「妳這次出去玩，能否帶個禮物回來給我？」
　　「你想要什麼？」
　　「任何東西，不管大還小，只要妳覺得可以送我的就可以了。」
　　「那……可能只是一片葉子喔。」
　　「那也沒關係，只要是妳帶回來的我都接受。」
　　「好，你等著。」

＊

　　我喝了一口水。
　　「你說你有一個想法，那是什麼？」你問。
　　「我是想說，因為她說我很重要，所以想藉這個機會看她是否也像我一樣用心在我們之間的關係上。」
　　「結果她真的給你一片葉子？」
　　「更糟，我繼續說……」

＊

　　在這幾天，我看她在網路的動態上一直貼照片，而我也只是按按讚、沒多說什麼，她也沒有分享其他的事情給我、或是跟我聊天。
　　直到她回來之後，我滿心期待地問她是否有帶什麼東西給我。
　　「沒有，」這是她唯一的回覆。
　　「我還以為我對妳很重要，這下我知道了……」
　　「不是，你聽我說，今天不管是你還是誰跟我說，我都不會買東西送的。」
　　「妳的意思是說：即便我陪妳這麼久、幫妳解決了這麼多問題，我對妳而言和其他人並沒有不同？」
　　「……」她停頓了一下，「對。」
　　「那我知道了，所以妳送給我的禮物就是『空氣』，還有讓我看清妳的現實。」
　　「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我都已經跟妳說了，從我最一開始認識妳的時候跟妳說的『我想從妳身上得到人情債』、『我希望妳出國的時候可以帶一份禮物給我』，但是妳有聽嗎？沒有。」
　　「我──」
　　「──妳說我對妳很重要，也只是為了想繼續利用我給你的幫助而說的客套話吧，看來妳果然不是把我當工具，而是確確實實地把我當成連工具都不如的東西，也難怪我跟妳說什麼，妳都沒有放在心上。」
　　「你這麼說……太過份了。」
　　「過份嗎？當妳剛才對著我說『對』的時候，妳就不過份嗎？」
　　「那是因為我對所有人都這樣，包括你。」
　　「難怪妳不值得別人幫，反正幫妳都被妳當嫌棄。」
　　「我從來也沒有要你幫忙，是你自己要幫我的。」
　　「那原來妳的眼淚也是假的，」我站起身，「我不會再要求妳什麼了，是我的錯──我以為妳需要我，但原來根本不是這樣。」
　　「反正既然你也跟其他人一樣想從我這得到東西，那你最好自己想想：是你自己要靠近我的。」

　　我走離了現場，心裡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

　　「我以為，」我說，「一個人是只有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才會表達出自己需要幫助的樣子。」
　　「需要找個人來利用也是一種需要吧？」
　　「說的也是，唉，」我嘆了一口氣，「這種只有付出的單向感情真的很苦，尤其是在終於了解對方其實根本不需要這份感情的時候。」
　　「有種浪費力氣的感覺。」
　　我拿出手機，「最近剛好有一首新歌很符合這個故事的情節。」
　　「那放來聽聽。」

【文末選曲】
B'z – マイニューラブ

いくら思いが強かろうと／不管這份感情多深
良い塩梅に愛されない／仍然都無法得到回應的情誼
現実を知った朝のSunlights／在體悟這個現實的晨光之下
骨身に沁みて痛い／渾身刻骨銘心的痛楚

Ride on time／起身吧
ここにゃいられない／這裡不再是容身之處

(let’s go now)／(一起走吧)
新しい恋のようなもの／那像是新戀情的事物
見つけに行こうよ／就起身去找尋吧
愛しすぎちゃったあの人は／曾經投注太多感情的那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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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結局：不相稱的天秤

　　聽完她解釋的我接著說──

　　「──好吧，那我會繼續支持妳。」
　　「希望你不要想太多，我其實就是這樣而已。」

＊

　　「是說，你不會覺得很怪嗎？」你問，「你對她做了這麼多，她卻也沒有把你當成什麼特別的人看待──好像你對她做的事情都被她當成理所當然一樣。」
　　「我本來是不打算這麼想的，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

＊

　　有一天她突然打電話跟我說她掛急診住院了，我趕去醫院看她……
　　「妳怎麼了？」我問。
　　「我發燒，而且我的腰和……我不好意思說的地方都很痛，醫生說是尿道感染導致腎臟發炎。」
　　「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妳平常去外拍的時候都憋尿嗎？」
　　「有可能，但是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聊，妳就說吧。」
　　「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手會不自主地去碰我的……陰部，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導致感染。」
　　「啊？」
　　「總之……狀況就是這樣。」
　　「呃，好吧，那妳現在肚子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嗯……」她想了想，「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水餃，你可以幫我買嗎？」
　　「好，我去買。」
　　「還有，可以幫我買果汁嗎？什麼果汁都可以。」
　　「好。」

　　在出發的路上，我一邊想著：所以是天生抵抗力差，又加上不好的生活習慣導致這麼嚴重的感染嗎？這種事情如果讓她生活圈的人知道，對她的「星路」應該會很不妙吧。
　　後來我買好了水餃和現打的葡萄汁，葡萄……對女生應該是蠻有幫助的。
　　「那醫生有說妳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嗎？」我問。
　　「他說我這次蠻嚴重的，至少要等到都不痛了、不會發炎了才能出院。」
　　「所以……」我看了一下她的病床，「妳還要這樣吊點滴幾天的意思。」
　　「嗯，對，唉，」她嘆了一口氣，「又有幾天不能賺錢了。」
　　「不把身體養好的話怎麼賺錢呢？希望妳趕快好起來啊。」
　　「謝謝，那你……這幾天可以來陪我嗎？」
　　「好啊。」

　　當時的我已經畢業了，後來我跑去準備考試，考所謂的學士後中醫，一方面我是因為接受實驗室老師的建議、另一方面我覺得我想要幫助眼前的這個女生，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可以舒緩症狀、或甚至得以根治的方法。
　　之後的幾天，我就帶書去看、我都在她起床之前就到了、而且醫生說要她多喝水、多尿尿，每一次她需要上廁所的時候我都必須攙扶她去廁所……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她都會在固定的時間（下午三、四點左右）趕我走──據她所說是不希望她媽下班到醫院的時候看到我，但是我總有種「不被視為自己人」的感覺。

　　在她辦出院的前一天，她用手機回覆一個人的訊息，然後把手機拿給我看。
　　「你看，」她說，「我在跟外國人聊天。」
　　「喔～他怎麼了？」
　　「他祝福我早日康復。」
　　「喔？妳怎麼認識他的？」
　　「他是我以前的學妹介紹給我的，也是有在做攝影的人。」
　　「嗯。」
　　「我想要在出院之後跟他見個面，吃個飯、道謝。」
　　「道謝？為什麼要？」
　　「因為他是外國人啊，對我也算是關心。」
　　「那他除了在網路上發訊息給妳以外，這段時間他有做什麼嗎？」
　　「沒有，就祝我早日康復囉。」
　　「然後這樣妳出院後就想要跟他吃飯道謝？」
　　「對呀。」

＊

　　「不知道為什麼，」我說，「當時的我聽到這裡，我整個心裡都不是滋味。」
　　「呃，我可以理解，」你說，「只是傳傳訊息，就值得她心心念念在出院後要去跟他吃飯道謝，那你那陣子陪她住院、幫她跑腿、扶她上廁所，這些算什麼？」
　　「我也想知道，所以我很平淡地問她這些問題，沒想到她的回答是……」
　　「是什麼？」
　　「因為他是外國人。」
　　「……」你沉默了一下，「連這種事都要崇洋媚外？講幾個字比得上真正的陪伴？」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

　　……於是直到我陪她辦完出院、而我連一句感謝都沒有得到之後，我就漸漸遠離她了，只在她主動跟我說話的時候才回應她。
　　「你還好嗎？」她問，「最近你好像很少話。」
　　「我要準備考試呀。」
　　「那也是很辛苦的，我當時在拚研究所的時候也是一樣。」
　　「這個考試應該是比妳考研究所還要難很多喔……」
　　「那加油喔，你知道我都會陪你的。」
　　「不，妳不會。」
　　「你是什麼意思？」
　　「我就這麼說吧：在妳還在住院時跟我說：妳打算去跟只發訊息給妳的外國人吃飯的時候，我對妳的心已經涼了一半；而在妳連一句謝謝都沒跟我說之後，我本來對妳的心意就全涼了。」
　　「我後來沒有跟那個外國人吃飯啊。」
　　「而我也沒有，連妳的一句感謝我都沒有得到；我就問妳一個問題吧：我是欠妳嗎？」
　　「為什麼你又要這麼說？我沒有說的事情就都不是真的，說過的事情也沒有發生啊。」
　　「還是妳懶到連句謝謝都不想講？還是妳根本都沒有想過要謝謝我？」
　　「我要謝謝你什麼？」
　　「妳住院的時候，我在妳媽上班的時候陪妳、扶妳去上廁所，這些都不值得一句謝謝？」
　　「就算沒有你扶，我也是可以自己去上廁所的。」
　　「好，看來再對妳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我最後只貼給妳一首歌來表達我的心情，如果妳覺得妳根本都沒做錯什麼的話，那我不會想再跟妳說任何一句話了……」

＊

　　「等我一下，」我說，「我找一下手機裡的歌。」

【文末選曲】
Muse - Shrinking Universe

Cast your ideals onto me／妳對我寄予厚望
And I'll show you what you really need／但我會讓妳知道哪些才是妳真需要
Give too much attention／妳密切留意我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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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純粹

　　「明天是必修課的考試，我覺得我快被當了……」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考試加油～」

＊

　　「啊？就這樣？那還有故事可說嗎？」你問。
　　「當然有囉，不然我約你出來幹嘛？」

＊

　　那個考試後來考得怎樣，我就不說了，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

　　當時的我接替了一位同學在校外的一個安親班課程、去教導國中、小學生的課業；某天下午，我坐在圖書館裡備課、準備晚上的工作。

　　她偶然經過，並走到我身邊。
　　「這不是國中的英文課本嗎？」她問，「你看這個做什麼？」
　　「喔～因為我晚上要去教課呀，現在正在準備。」
　　「你會教英文？」
　　「會呀，怎麼了嗎？」
　　「改天也來教我一下吧！」
　　「嗯，好呀。」

　　後來有跟她約一週固定有一個晚上排英文課，只是她跟一般想速成英文的人一樣想要一步登天──只學個幾次就想要能夠自己寫出合適的句子──但是卻又不想背單字；對我來說，這種基本功本來就是應該要紮實的，所以我也一再耳提面命跟她說要多背一些單字。
　　「那你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幫我？」她問。
　　「我可以把我手邊有的單字本給妳，背單字我也沒有訣竅，就是一直反覆看。」
　　「好喔～」

　　幾週過去，她可能覺得自己的英文能力沒有「明顯的進步」，於是來跟我分享一個「計畫」……
　　「我想要去上這個『速成班』，」她說，「我有個朋友她本來TOEIC考五百多分，上完之後就考到七百多分了！」
　　「本來就已經可以考到五百多分的人，算是有底子吧，」我說，「妳確定妳不要再跟我慢慢學嗎？以現在一週一次的上課頻率，我大概三個月就能讓妳自己寫句子了。」
　　「這個速成班只要上一個月，我還是想要試試看。」
　　「好吧，雖然我是不相信這種速成班啦，不過妳想去的話就去吧。」
　　「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會再問你的。」

　　結果你猜怎麼著？她拿來問我的課業問題都是像「為什麼我這句話全錯？可以幫我改對嗎？」然後我改完之後她完全都不問「為什麼要這樣寫？」

　　速成班結束之後，她光是模擬考試的成績都只有三百多分──絲毫沒有進步。

＊

　　「像她這個樣子，」你說，「是學習態度不對吧？怎麼都不想弄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寫？」
　　「我完全不能理解這樣的心態，當時我甚至連她為什麼想學英文都不知道，直到……」

＊

　　……直到她跟我說一件事。
　　「我有在經營我外拍的粉絲專頁，我希望我的貼文都能有中、英文對照。」
　　「為什麼？」
　　「因為外拍界啊，如果你跟他們報說是混血兒，那價碼會比較高。」
　　「所以妳騙他們說你是混血兒？」
　　「對呀，唉，這也是為了生存啊。」
　　「呃，喔。」
　　「所以我希望我的貼文都能有中、英文對照，你願意幫我嗎？」
　　「妳要我做什麼？」
　　「我會把我的帳號密碼給你，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幫我把我原本打好的英文改成正確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以接受。」

　　也隨著那速成班及後來這個粉絲專頁的請求之後，她也不再問我英文問題了，連做做樣子都沒有，而且經常會用不太正確的英文硬是要跟我聊天，像是……
　　「Hello, I just sing on a website.（哈囉，我在某個網站上唱歌。）」她說。
　　「Oh, then would you like to sing a song for me?（喔，那妳要為我唱一首嗎？）」
　　「Why?（為什麼這麼問？）」
　　「Because you said you just SING?（因為妳說妳唱了？）」
　　「我是想說，」她突然又跳回中文，「我登錄了某個網站。」
　　「那應該是用sign吧……」
　　對話大概是像這樣，更別說她下次想要用sign的時候還是打成sing。

　　我有時會想：既然她只是強迫自己要學這個，而不是特別有什麼動機想學，那我是否也只要跟著她裝瘋賣傻就好？反正認真教，她也是都當耳邊風。

　　但是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又會覺得：是否她需要我？也許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她用的方式不對，也許……

　　或者可以說，和她的這段關係其實是我的「被需要感」在作祟？當她後來跟我說我既然也等於是在「管理」她的粉絲專頁，那我應該也要去幫忙她增加觸及率；於是她要我到每個粉絲專頁或是社團裡面，把每一篇貼文和留言通通按讚──每天都花了我不少時間。

　　「妳真的覺得這樣有用？」我問。
　　「對呀。」
　　「那我問妳，就經營粉絲專頁來說，妳做了什麼？」
　　「我要找好看的照片、然後分享貼文呀。」
　　「就這樣？」
　　「這樣就很辛苦了耶。」
　　「那我覺得我沒必要一直去瘋狂按讚。」
　　「欸，不行啊，你不點別人讚，別人怎麼會來給你讚？」
　　「那妳知道我每天花大概多少時間在這上面？就只是幫妳點讚而已喔？」
　　「多久？」
　　「大概一兩個小時吧，只為了妳說一句要增加觸及率。」
　　「不用花這麼多時間吧……」
　　「妳有沒有在看啊？我覺得這明明是妳的專頁，我在經營上花的時間卻比妳多，而妳卻都沒有在注意我在做什麼？」
　　「不然這樣吧，我每個月會給你一點錢，這樣你就比較有動力繼續幫我了？」
　　「這種事情是可以用錢衡量的嗎……」
　　「反正你幫我，我也應該要給你一點回饋才對嘛……啊，對了。」
　　「怎麼了？」
　　「我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跟你學英文了，就約今天晚上如何？在我系所上的教室。」

　　聽到她這麼說，心裡的那股「被需要感」又再次作祟，於是我又答應了……答應了這個想也知道不會有任何進展的要求。

　　當天晚上，我從宿舍走向她的教室，輕敲了她的門。
　　「哈囉，」她的眼神飄移了一下，「你穿這樣……很不好看。」
　　「最近天氣很冷，所以我穿一些保暖的衣服，哪還管得著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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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護花使者

　　「好吧，反正我讀書也有點累了，就做點別的事吧……」我回，「等我十分鐘。」

　　從學校宿舍往上走到校區，需要爬過一個約有十層樓高的樓梯，而爬上樓梯之後還要從校區內部的這個樓梯路口再一路走到校區門口的停車場……

　　「哈、哈……」我為了盡快走到她身邊而氣喘吁吁。
　　「耶，我看到你了，」她表現出一股興高采烈的樣子，「那雨傘給我拿吧，你幫我提一下東西」。

　　我們又一次肩並肩地走回學校的女生宿舍──在那把加大尺寸的折疊傘下。
　　「這些是什麼？」我說，「我只是好奇問問。」
　　「一些衣服和書，因為這裡很常下雨嘛，我怕它們濕了。」
　　「衣服是外拍要穿的衣服嗎？」
　　「不是喔，是為了再來冬天的保暖衣物。」
　　「喔～淋濕的話會很麻煩的。」
　　「對呀對呀。」
　　「那所以妳外拍的衣服也是要自己帶嗎？」
　　「不是喔，都是攝影師幫我們這些model準備的，我們再穿給他們拍。」
　　「原來如此～」

　　其實校區也沒有很大一個，很快地我們就走到宿舍。
　　「真是謝謝你喔，」她微笑著，一邊跟我換回我們手上的物品。
　　「嗯，我想妳今天也累了吧，早點休息喔。」

　　我走下那條回宿舍的階梯，一邊想著日行一善確實會讓人的心情變好一些，希望這樣可以讓我等等繼續挑燈夜戰更有幹勁……

　　……結果因為消耗體力的關係，一回到宿舍就盥洗睡覺了。

＊

　　「所以你幫她撐過很多次傘囉？」你問。
　　「嗯，對呀，我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護花使者』一樣……但同時我也一直在做人情債給她。」
　　「那後來呢？」
　　「先別急，我慢慢講、你慢慢聽吧。」

＊

　　後來我幫了她很多事情──多半是學業的部份──我後來才知道她的英文並不好，尤其碩士班都是讀原文書，對她而言壓力很大。

　　所以我的身份漸漸變成「書僮」，幫她解決英文上的問題：解釋她手上教材內容的「可能」含意（畢竟她的所學並非我的知識領域）、幫她製作需要用英文的簡報、還有教她英文。

　　當時因為我已經快要畢業了，課業負擔相對於前幾年來說已經非常地小，所以其實花了不少時間陪她。

　　至於如果你想問她有沒有表示什麼謝意？因為她時常會有棄學業接外拍的事情，所以我偶爾在上課的時間突然收到她手機傳來的剛出爐照片──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好事，但我知道總是不能潑冷水的──然後我就會回一些「妳很漂亮」之類的回覆。

　　也許是這樣的互動開始讓她產生了一點對我的信任，她後來開始會跟我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你知道嗎？其實我的夢想是當個模特兒，」她說，「我希望總有一天我也能站上台、或者走在伸展台上。」
　　「喔？為什麼這麼想要當模特兒呢？」
　　「因為我覺得能站在上面的都是很有自信的女生嘛，我也想要跟她們一樣。」
　　「那我覺得現在有在接外拍的妳也蠻接近的啊，妳這些照片看起來都很不錯，」我隨手打開手機回為了幾張照片。
　　「其實我還差多了。」
　　「怎麼說？」
　　「我其實……身體不太好，我很常跑醫院。」
　　「是喔？怎麼了？」我問。
　　「我現在不是很想說，但是等到我『牙起來（台語：發作的意思）』的時候，我想你會看到的。」
　　「好吧，我知道了。」
　　「如果你看到的話，請你……多支持我一點。」
　　「好。」

＊

　　「所以是什麼問題？」你問。
　　「異位性皮膚炎，而且還蠻嚴重的。」
　　「喔？你有見識到？」
　　「嗯……」

＊

　　……有一天晚上，她跟我說她外拍回來很累，但是又必須要準備報告；她不想要一個人準備，問我是不是可以陪她。

　　當天晚上我正好待在實驗室裡面──也是在準備報告──就想說好吧，把電腦搬過去一起弄。

　　等到我走過去她的研究室（她的學科是統計學相關的，所以不會有實驗器材、我也不會稱呼那個空間叫實驗室），她幫我開了門。
　　「你來了！」她說，「這麼麻煩你跑一趟。」
　　「不會啦，我也剛好在附近而已，不是在宿舍。」
　　「先把東西放一放吧。」

　　我剛把東西放下來，聽到她一直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嘶──」一般的吸氣聲。
　　「妳怎麼了？」我問。
　　她把研究室的門鎖起，「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身體不是很好嗎？它現在正在發作。」
　　「是什麼問題？」
　　「異位性皮膚炎，很嚴重，我現在全身都很癢。」
　　「那怎麼辦？」
　　「我快受不了了，你先答應我不可以笑我或者是覺得很可怕之類的。」
　　「我答應妳，」其實我心裡在想這有什麼好可怕的，又不是會傳染。

　　正當我還這麼想的時候，她把外套脫了下來，底下只有穿一件內衣，而四周圍的皮膚大概有七八成都紅通通的──這是一副充滿對比的景象，整片的紅腫、對比上白色的內衣。

　　她從包包裡面拿出各式各樣的藥膏，並開始不客氣地抹著，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很可怕，對吧？」她問，「今天算是發得蠻嚴重的了。」
　　「妳還好吧？」
　　「只是覺得非常癢，抹完藥膏之後會有一陣子比較不癢一些。」
　　「嗯，」我點點頭，雖然是很想幫她做點什麼，不過一想到目前能幫忙做的就只有擦藥膏這件事，我想還是算了。
　　「如果我這個症狀一直都沒辦法壓下來，我想我永遠都沒辦法像那些模特兒一樣上台。」
　　「別這麼氣餒嘛，」我安慰她，「還沒有到那時候，妳怎麼知道？」
　　「這麼說也是，謝謝，」看來她還蠻好說服的，「那就來做報告吧！」

　　撇開她的皮膚炎不說，其實她的身材算是挺不錯的──我所謂的「身材不錯」不是說一定要胸部大、腰瘦、臀部大這種沙漏型，而是只要有「曲線美」就算是很好的身材──以她的身型來說，她是偏比較瘦小型的，但是以這種瘦小型來說，能有明顯突出於腰身的胸部及臀部，就造就了這身曲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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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那一晚，雨夜

　　「終於肯面對了是吧，那就來聽吧，」你喝下一口水。
　　「一切都應該從那個時候重新講起……」

＊

　　……那時候，有個系上的朋友──至少當時我覺得他是朋友──找我一起去報名學校的一個研究所與大學部共同開設的學程，那個學程的目的是為了要讓準大學畢業生提前接觸進階的內容，並應用在所學、或是應用在未來工作上。

　　當時那個我覺得是朋友的人說他因為申請了學校的五年一貫，就是說大學四年畢業後再多上一年就可以拿到碩士學位、只是四年級的時候也要開始上部分研究所的課程，而此外他的碩士論文所需要的實驗過程需要加入一些統計學的知識，於是他找我一起去報名那個學程。

　　你問為什麼我要強調「至少當時我覺得他是朋友」？因為他在跟我一起報名之後上不到半個學期就講了一句「我覺得這沒有幫助、而且還是我的實驗本身重要，這些統計學的東西我直接找別人做就好了」，於是我罵了他類似「我以為你做實驗有在用大腦思考你想要的東西、原來你從來沒想過」的字句之後，我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任何一句話。

＊

　　「上面這些只是當時的背景介紹而已，」我說，「讓你知道我當時上了這麼一個學程。」
　　「嗯，」你說，「感覺上他只是想要利用你和他一起去『受苦』而已，而不是真的想要學什麼東西。」
　　「現在想想我還是很懷疑為什麼當時他會有那股衝動去覺得上統計學的課有用處，雖然就我所知他的實驗應該會有大量要計算的東西；我現在還是有點生氣說他其實本來就沒有花什麼心力在這課上面，上課有一堂沒一堂，卻又不在學期初一個月提出要終止的需求……」我喝了一口水，「不過那些都不是重點，因為這個人是男的，跟我要說的故事主軸沒什麼關係。」
　　「那就繼續吧，」你說。

＊

　　既然對我來說這個學程已經沒有退路（因為已經過了可以提出終止的時間），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去上把該上的學分拿完。

　　後來對我而言這痛苦的學程總算出現了轉機，我遇見了今天我想說的女主角──當時在學程一起上課的碩士生──她。

　　在某一天下課的晚上，當時正下著大雨，我看著因為沒帶雨具而苦惱的她、主動開啟了傘向她搭話。
　　「妳沒有傘嗎？」我問。
　　「嗯啊，」她點點頭，「這樣一直下雨，真麻煩。」
　　「那妳是要回宿舍嗎？」
　　「對啊～回去繼續做作業。」
　　「我有傘，不介意的話，一起走回去吧？」
　　「好，謝謝你。」

　　我回憶起了人生中幾個跟女生一起撐傘回去的時候，心中仍然有個畫面：男生幫女生撐傘，女生身上滴水未沾、而男生幾乎濕了一半以上的「說明何謂貼心」的情景……但我沒那麼笨，為了人生中極少數的與人共撐傘情況，我買傘的時候永遠都會挑傘面大的傘……

＊

　　「是嗎？」你問，「你現在包包裡的傘有多大把？」
　　我把手伸進我的背包，「我話都還沒講完……」傘被抽了出來，「我現在拿著的大概就是一般單人大小。」
　　「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變化？」
　　「當然是我現在正在講的這件事情落幕之後，我就有了心靈上的轉變……」

＊

　　那時候，確實就發生了這所謂的「極少數情況」──我和她一同撐傘走過一個個下課後的晚上。
　　「明明這裡就這麼容易下雨，」我說，「妳都不會想去買一把傘嗎？」
　　「哎，」她抬起她的側肩包，「你看我包包這麼小，像是可以再多放一把雨傘的樣子嗎？我裡面都放一些……『吃飯工具』。」
　　「筷子、湯匙之類的嗎？」
　　「才不是哩，是一些化妝品、卸妝棉、濕紙巾之類的。」
　　「喔？為什麼這些是吃飯工具？」
　　「因為我有在跑一些外拍呀，隨時隨地要補妝，所以會需要各式各樣的道具。」
　　「那怎麼不換一個包包？」
　　「外拍的話也要換裝呀──我說服裝的裝──所以如果背大包包的話也會很不方便。」
　　「好吧，我接受，那我的傘會隨時為妳準備好的。」
　　「哈哈，」她笑了出來，「那你人真好。」
　　「欸～」我拉高語調，「我坦白說，這不是我人好喔～」
　　「什麼！？那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你知不知道什麼是『人情債』？」
　　「我當然知道呀。」
　　「所以我想從妳身上得到什麼呢？這個問題我目前沒有答案，但是我正在妳身上投資人情債，也許哪天我有需要的時候……會請妳幫忙。」
　　「那有什麼問題？我也是很懂得人情債的。」

　　我送她到宿舍門口的時候，順帶和她交換了電話，以免日後找不到人。

　　同時我也跟她說，人情是個互相的東西，她有需要什麼的話可以找我，如果我可以幫上忙的，我就會幫忙……

＊

　　「所以後來她有請你幫忙什麼事情嗎？」你問。
　　「當然有囉，因為她畢竟工作與課業並進嘛，同時間這兩者必定只能做一件事，而我認識她沒多久之後，就明顯看出她看重工作──而且比課業看重很多……」

＊

　　我得到這個結論的時候，是在上學期的第二次期中考前。
　　「啊，」她打開手帳本，「這週末我同學跟我約有一場讀書會。」
　　「喔？那妳要去嗎？」我問。
　　「可是我昨天接了一份外拍，看來我只能把讀書會推掉了。」
　　「咦？這樣好嗎？」
　　「當然好囉，賺錢才是最最優先的嘛。」
　　「是、是這樣嗎……」
　　「因為有錢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嘛，比如說出國。」
　　「不過空有錢也買不到知識吧，還是得靠自己讀書。」
　　「是沒錯啦，不過哪有什麼事情能比賺錢更重要呢？喔，不過我得說，其實我沒那麼愛錢啦，我只是覺得錢很重要而已。」

＊

　　「會這麼說豈不是欲蓋彌彰？」你問。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就在期中考的前一個下著大雨的晚上，當時我正在準備隔天的必修考科，而我接到了她的電話。
　　「嘿！你睡了嗎？」她問。
　　「還沒，怎麼了？」
　　「我現在在學校的停車場這裡，我手上有提一些東西，但是下著大雨我沒辦法走回宿舍，我怕這些東西濕掉……你能不能上來幫我拿？」

　　我看了一下時鐘，晚上的十一點十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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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結局：沒興趣的話就算了

　　「啊？所以是哪個女生？我突然不怎麼感興趣了……」你說。
　　「好吧，我承認是拖得有點久啦，但你沒興趣的話就算了。」

【文末選曲】
John Cage – 4'33"